来源:八戒影院人气:919更新:2024-11-05 00:30:36
电影中堀越二郎的未婚妻里见菜穗子的文学原型来自小说《起风了》中作家的未婚妻节子,而节子的生活原型正是堀辰雄现实生活中的妻子矢野绫子。片中菜穗子身患肺结核的情节也取材自这部小说,“菜穗子”这个名字则来源于堀辰雄的另一部小说《菜穗子》。堀辰雄小说里的故事情境不再是影片的叙述重点,而成为影片不可或缺的背景和点缀。需要指出的是,影片中堀越二郎的航天梦和菜穗子的患病疗养形成了一个复调结构,两者都指向了法国诗人保罗·瓦莱里在《海滨墓园》里吟诵的那句诗歌:
小说《起风了》讲述的是一位作家陪护自己身患绝症的爱人在高山疗养院静心疗养的故事。作为一个文科男,看过电影后,发现好端端的男主角从一个作家变成了飞机设计师。那是相当的不开心。堀越二郎本人年轻时是帅到没人性的,宫崎骏完全还原了这个人物形象。而当他所制造的飞机被用作军事用途丢起炸弹时也很没人性。技术与美被政治与战争所绑架,这是堀越二郎的生存困境。
“是选择一个有金字塔的世界,还是没有金字塔的世界呢?”
意大利著名飞机设计师卡普罗尼向堀越二郎和观众抛出了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这种回避不禁让人想起了里芬斯塔尔。她也只是想拍摄优美的电影,但是纪录片《意志的胜利》的邪恶威力绝不亚于堀越二郎的战斗机。也许我的这种联想有些过分了,因为有论者认为里芬斯塔尔本身就是热衷于法西斯美学的。而堀越二郎显然不是。事实上,《起风了》继承了宫崎骏在《天空之城》、《飞天红猪侠》等前作中所流露的反战思想。我们只能说堀越二郎想做一个纯粹的航空工程师,和堀辰雄笔下的作家在爱人即将随风而逝之际想拥有更为纯粹的爱情一样。可是这一切,又谈何容易?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疾风所指的其实就是我们不可把握的人生际遇。它可能是病痛(肺结核)、天灾(关东大地震)以及随之而来的生死别离、也可能是我们在追求理想的路途中所遭遇的现实与瓶颈。说到肺结核,这里多提几句。在堀辰雄的小说中,女主所患的疾病都是肺结核。在现代医术还不发达,抗生素还未发明的早前,肺结核等同于绝症。肺结核的症状是午后低烧、乏力、消瘦、频咳、严重时会咳血,情绪既低沉忧郁又亢奋。
阿城在《常识与通识》一书中对肺结核不无揶揄,因为有一阵子很多文学形象都好患肺结核。作者因此说这是一种时髦病,得了又幸又不幸。又说《红楼梦》里林黛玉所得的“痨病”其实就是肺结核。甚至大胆的推断鲁迅“一个也不宽恕”的绝决,《野草》中的绝望也有身患肺结核的原因。最后得出结论,说“文思的情绪,经由疾病这个扩大器,能使我们看到很难望其项背的魅力。”
我们无法推测《起风了》的魅力是否有肺结核的外力作用。要在电影中找寻原小说的影子其实并不容易,相较之原小说,电影的悲怆感小的多。当然,蛛丝马迹总还是有的。比如菜穗子那顶被狂风吹走的细丝带的女款帽子里是否承载着堀辰雄的无限柔情与深思?倒是男女主人公在田间撑伞避雨的场景,导演不再关注男主感伤于未能见证女主少女时代的叹谓,而是让女主指引着男主眺望那雨过天青后悄然登场的一抹彩虹。
1976年,若杉光夫曾以堀辰雄的《起风了》为蓝本拍摄过一部影片,这就是《风雪黄昏》(又名《逝风残梦》),主演是后来被称作天作之合的山口百惠和山浦友和。因为原作是所谓新感觉派小说,因而含有大量的人物内心描写。若杉光夫出于戏剧性的需求将男主人公设定为即将应兵入伍。男人将要战场赴死,女人身患不治之症。影片以一种通俗剧的形式描绘了两个看不到未来的人。并且借人物之口道出影片主旨:“痛苦的不只是你,这是个痛苦的年代,我们都在痛苦中求生。”
“太阳下山吧,晚钟敲响吧,人老天亦老,孤苦又伶仃。” 这是法国诗人阿波利奈尔在《米拉波桥》里的爱情悲叹。“谁曾见过风,你我皆不曾,但看万木垂梢首,便晓风吹过。”这是英国诗人克里斯蒂娜·罗塞蒂在《谁曾见过风》里的人生领悟。“人生长恨水长东”也好,“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也罢。最终都将复归于宫崎骏电影里那最后一镜:但见青青芳草,正在迎风起舞。